強巴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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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氣虛,則脈細;肺氣虛,則皮寒;肝氣虛,則氣少;腎氣虛,則泄利前後;脾氣虛,則飲食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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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拼音

qiáng bā chì liè

強巴赤列(1929~2011.2.21),男,藏族,1929出生於西藏拉薩,西藏自治區藏醫院主任醫師,拉薩市藏醫院院長,自治區藏醫院黨委副書記、院長,自治區衛生廳黨組成員、副廳長,自治區科協主席等職,1947年起從事藏醫臨牀工作,爲全國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工作指導老師、自治區名藏醫。

強巴赤列先後編寫有關藏醫藏藥和天文歷算方面論文100餘篇、論著20多部、教科書13種。主持編寫的《四部醫典彩色掛圖全集》(藏漢、藏英版)被譽爲國內藏醫界第一部教學彩色掛圖。《歷代藏醫名人傳略》、《四部醫典形象論集》分別榮獲1991年中國醫史文獻圖書評比優秀獎和金獎,填補了藏醫學空白

從二十世紀80年代初開始,強巴赤列先後組織攻關十多項省級以上科研項目,6項獲得自治區級以上科技進步獎。曾先後獲得全國醫院優秀院長、全國民族團結先進個人、西藏十佳新聞人物、全國“八五科技成果”獎、全國衛生科技進步獎、國務院圖書獎等,並獲得了國際藏醫藥論文金獎和金盃獎。2009年6月19日本報曾以《藏醫巨擘》爲題對強巴赤列進行了特別報道。

2 強巴赤列:藏醫巨擘

他從青燈苦燭走來,一手捧着傳統,一手牽着未來,在風雲變幻的歷史年代,爲藏醫藥開啓新的一頁;他論著上百,弟子近千,活人無數,集藏醫藥古老的智慧於一身,又無私無慾地播散開去;他以開放的姿態引進西醫,以堅守的姿態護衛傳統。作爲門孜康最優秀的學者,他的人生歷盡坎坷

強巴赤列手寫的藏文處方

強巴赤列(左二)和他的徒弟們

●他從青燈苦燭走來,一手捧着傳統,一手牽着未來,在風雲變幻的歷史年代,爲藏醫藥開啓新的一頁;

●他論著上百,弟子近千,活人無數,集藏醫藥古老的智慧於一身,又無私無慾地播散開去;

●他以開放的姿態引進西醫,以堅守的姿態護衛傳統。作爲門孜康最優秀的學者,他的人生歷盡坎坷

6月8日,拉薩大昭寺旁的一座石砌藏式小樓,燦爛陽光下一片靜謐。“國醫大師”強巴赤列蓋着厚厚的毛毯,躺坐在門口的椅子,身邊5位徒弟在燒水、做飯。因爲長期伏案,他的雙眼已經失明,雙腿也無法行走。

幾天前,他離開生活了5年的藏醫院住所,重新搬回這裏,回到這座自己出生的老宅。82歲的強巴赤列聲音低沉,言語不多,但當說起還俗結婚、率先入黨的青春往事,突然間他放聲大笑,皺紋綻放如花,笑聲頑皮、得意而悠長。

這是位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他自幼接受嚴格的藏文學、醫藥和天文歷算的訓練,是同時代藏醫藥的集大成者,站在歷史的潮頭,他積極接受西醫,編寫了全套現代藏醫藥教材,讓藏醫藥從寺廟走進學校,開啓藏醫藥科研、教育和對外交流。他以特有的熱情、智慧,爲藏醫藥書寫了一個新時代。

3 學業 “我學醫是一位女活佛占夢決定的”

他是爲數不多的既學習藏醫藏藥,又掌握藏文學和語法、天文星算的學生。

戴上老師親手製作的繡着訶子和慧劍的帽子,是他最感自豪的事。

“我小時候耳朵長,頭顱大,許多人都說我聰明,其實大腦袋的傻瓜有的是。”強巴赤列幽默地說。

強巴赤列的祖父和父親在拉薩行醫頗有名氣,家境較好。6歲時,強巴被送到拉薩有名的私人學校,學習藏文30個字母和短腳、長腳書法。老師要求非常嚴格,考試不及格會捱打,或者讓學生們按排名互相打耳光。“可能因爲吃了父親配製的藏藥央金丸(智慧藥)吧”,小強巴的確聰明,5年後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藏醫世家的子弟,今後做醫生是順理成章的,但父親一心想讓強巴在噶廈政府中謀一官職。“我學醫可沒有像今天的大學生那樣填志願,是一位女活佛在神象前占夢決定的。”強巴回憶

父親去世後,母親請一位有名的老尼姑爲他的前途占卜。“我和母親畢恭畢敬地站在老尼姑面前,她久久端祥着我的面孔,唸唸有詞地擲出手中的骰子,然後告訴我母親說,這孩子不能當官,當官活不到18歲,如果學醫,將來定會造就偉業,成爲雪域高原上的大醫生。”

13歲那年,母親帶着強巴去拉薩“門孜康”(拉薩藏醫天文歷算學院)向最有名的藏醫大師、曾任十三世達賴喇嘛首席保健醫的欽饒諾布拜師。巧的是大師年輕時曾向強巴的祖父學過醫學,於是強巴9年艱辛而難熬的學生生活從此開始。

每天黎明起牀,祈禱、背誦、聽課、答辯,學習內容除了藏醫學,還包括天文歷算和藏語法。欽饒諾布大師認爲天文歷算對啓發智慧有好處,藏文語法、書法也非常重要。藏醫經典《四部醫典》是強巴赤列學習的主要內容,書中20多萬字的內容,他只花3年時間就熟記於心,深得老師喜愛。

爲鼓勵學生互相競爭,欽饒諾布親自設計了一頂帽子。帽子前後繡着訶子和慧劍,代表藏醫和天文歷算兩門成績獲得優秀,一共有三人獲過此帽(相當於現在的博士帽)。夏天採藥期間必須戴上這頂帽子,校外的羣衆一看就知道這是優等生,沒有帽子的學生深爲羨慕。那個戴帽採藥的夏天,成爲強巴赤列半生最榮耀的回憶

欽饒諾布衆多徒弟中,強巴赤列的長相俊俏,且性情善良。恩師滿意他的學習成績,認爲他是祖父的“轉世靈童”,把全部祖傳祕方傳授給強巴赤列,還有清零算法等許多天文曆法的訣竅。“我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因爲在我學醫的啓蒙時期,就遇到一位學業和品質高尚的大恩師。”

9年苦讀中,還有段“小喇嘛搶走小尼姑”的插曲,他差點爲此終止學業。那時,年輕的強巴赤列不甘寺院寂寞,愛上了美麗的德欽卓嘎,二人一起還俗結婚,這在當時是不允許的。後來,得到家人和老師原諒後,他重新獲得了學習的機會,也因此更加刻苦鑽研。強巴和愛人牽手走過或風雨交加,或風和日麗的歲月,直到1979年德欽卓嘎去世。

4 事業 頂着壓力辦現代化藏醫院

他像一名旗手,引領人們走過60年藏醫藥發展的歷程。他任西藏自治區衛生廳副廳長多年,創建了藏醫學院、藏醫院研究所、天文歷算研究所,擴建了自治區藏醫院

在極困難的條件下,他編寫了藏醫史上第一套分科教材,如今藏、川、滇、青、甘地區仍在廣泛使用。他爲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右眼失明

1951年中國人民解放軍進駐拉薩,開始了西藏曆史上最深刻的社會變革。此時強巴赤列已是小有名氣的私人醫生。作爲一名藏醫,他對解放軍醫療隊的診治方法有着極大的興趣。有一天,他參觀瞭解放軍建立的人民醫院,深深爲兒科、婦科的技術吸引。他想先學習漢語,然後逐步學習西醫,“像老虎有翅膀一樣,藏醫、西醫結合治療,效果更佳是我的遠大理想。”

傳統藏醫治療是不分科的,醫生主要靠觀察判斷病人病情,檢測手段比較單一。後來在強巴赤列擔任自治區藏醫院院長期間,他大力推動分科門診,引進先進檢測手段和儀器。“一些新的措施在開始遇到了阻力,有些人認爲這樣會使藏醫學滅絕,但我還是頂着壓力推行了下去。”執着地引進西醫,使藏醫在診斷和治療方面有了創新和飛躍。如今,區藏醫院已經發展成一所日門診量幾千人的現代化醫院,藏藥的科研也在強巴的推動下取得顯著成果。

強巴赤列是最早加入中國共產黨的藏族醫生,他終生難忘1955年隨青年參觀團在北京見到毛主席的情景。“我不顧一切地走上前去握手,給他老人家獻上了一串祖傳的紫色佛珠,並把額頭緊貼在偉人的大手上,頓覺有一股暖流湧遍我的全身。”入黨就意味着對宗教的“叛變和背離”,周圍許多人難以接受,一些友人對他疏遠了,但強巴赤列對此從不後悔。

他以一個共產黨員的執着,爲藏醫學的地位奔走呼籲着。民主改革初期,有人認爲藏醫院是宗教的產物,曾一度把藏醫院改爲以西醫爲主的綜合醫院。強巴心急如焚,四處解釋藏醫藥學的科學性。後來,政府聽取意見,提出要保護、繼承和發揚藏醫學。上世紀60年代,強巴和恩師欽饒諾布共同管理拉薩藏醫院,師徒倆配合得十分默契,擴建古老的門診部,成立了醫學遺產整理小組,決心重振藏醫藥事業。

“文革”期間,在劫難逃的強巴赤列走到人生的谷底,成了“假黨員”、“宗教迷信保護者”,被罷官、批鬥。然而“破了陶罐得鐵鍋”,就是在這段時間,強巴赤列寫出了10萬餘字的包括基礎學、生理學藥理學診斷學病理學內科學外科學等11本藏醫學教材。

他經常工作到夜裏二三點鐘,由於經常研讀那些發黃的木刻書、細小如針尖的掛圖說明和一行行蝌蚪般的藏文,強巴的眼睛開始發腫、流淚,有時就像針刺一般疼痛。兩年過去,他的右眼失明了,而教材則迅速傳遍藏、川、滇、青、甘等五省區的藏族地區,被評價爲“第一次用現代觀點深入淺出、系統總結藏醫真正奧祕的科學著作。”

“文革”結束恢復院長職務後,他向區政府提出加強西藏藏醫藥事業的八項建議:一、重視老藏醫,搶救醫學遺產,二、建立天文星算研究所,三、修建現代化藏藥廠,四、健全藏醫藥研究所,五、在西藏大學增設藏醫系,六、蒐集、整理和出版藏醫古籍,七、建立一個有100張牀位的藏醫院住院部,八、把市藏醫院改爲自治區直屬醫院,促進全區藏醫事業的發展。強巴赤列說:“當時不少人說這些設想‘胃口太大’,如今這八項建議全部實現,而且是超規格完成。”

爲發揚壯大藏醫藥事業,強巴赤列多方溝通,積極斡旋。憑藉全國人大代表的身份,他呼籲解決了近千名基層醫務人員的編制問題,創建了藏醫學院、藏醫院研究所、天文歷算研究所,擴建自治區藏醫院,倡導藏醫傳統管理模式與現代科學管理方式的結合。1990年,國家主席江澤民視察藏醫院時說:“強巴赤列管理有方。”

5 醫術 “國家級專家沒有退休”

二十歲出頭時,強巴赤列已是精通藏醫和天文歷算,能獨立採藥,背起藥箱爲病人解憂的醫生了。

他始終工作在臨牀一線,對黃疸高原病、“寧屈病”(竇性心動過緩)等內科病尤其擅長。

因爲身體原因,強巴赤列現在已不能到醫院出診。但他還在藏醫院的住所裏,每天下午爲病人看病,當時他說,“我是國家級專家,國家級專家不能退休。”但歲月和環境並不放過強巴赤列,由於不能隨心所欲地開口、用手,徒弟次旦久美說:“有時他的情緒很憤怒。”

60年來強巴赤列幾乎從未離開過臨牀。20歲時他已是一名小有名氣的藏醫,跟隨欽饒諾布老師揹着藥包到拉薩八廓街一帶的窮苦人和乞丐的帳篷中巡醫,一邊把脈,觀察病人的尿液,一邊送藥送水,分文不取,當時貧富的懸殊、世界的不公給他留下深刻印象。老師對他說,“病人是醫生的兒女,有錢給治,沒錢也要治;當官的給治,乞丐也要治”,他一直記在心頭。

無論對高官顯貴還是身無分文者,強巴的態度始終如一,他無私援助年老體殘、智商瘋癲的人,還長期免費爲農牧區來的學生講授知識。很多康復患者和接受過他教育和資助的人,都把他視爲身邊的“活菩薩”和再生父母。

強巴赤列擅長診治內科疑難雜症,注重提高臨牀療效。上世紀60年代,他深入研究黃疸病篩選了許多有效藥方,主張藏醫辨證,西醫辨病。他提出用通氣火運行之通道法治療萎縮胃炎降氣調血安神法治療查龍病(高血壓),用色妥久吉治療慢性闌尾炎,阿嘎傑巴治療心動過緩,用唐慶尼阿、阿嘎尼修等治療高原性頭痛等。

西藏是病毒性肝炎相對高發區,強巴赤列根據“赤巴其性熱毒應按毒論治”的思路,提出肝膽熱症本質爲赤巴熱毒,應用牛黃青鵬散、歐百尼阿方清肝熱、解赤巴之毒邪。高原紅細胞增多症是慢性高原病的一種臨牀類型,強巴赤列系統總結望診觸診問診特徵,闡明飲食、起居藥物、放血等多種具體療法。

一位在那曲工作16年,患“高原紅細胞增多症”兩年的男性患者強巴赤列給出具體藥物處方:早上服二十五味餘甘子丸4粒,中午服用十八味檀香丸,晚上服用十五味沉香丸,間隔服用餘甘子湯。15天后微調藥物,早、中午同前,晚上服用二十味沉香丸,間隔服用婆婆納湯和三果湯。5天后實施放血療法患者痊癒,至今不曾復發。

6 學術 中國科協第一位少數民族副主席

西藏氣象臺每天的天氣預報必以藏醫天文歷算的推算作爲綜合參考,這與強巴赤列的貢獻有很大關係。

他不斷著書立說,對《四部醫典》的歷史源流問題作出定論,提出藏醫對胚胎學的認識運用早於國外,在藏藥紅景天抗缺氧、藏藥治療萎縮胃炎和肝炎等方面取得重要成果。

四部醫典》被公認爲是藏醫學的基石,但原文是古老的頌體韻文,一般藏文水平的人很難看懂,需要用現代語言來解釋。1988年強巴赤列對醫典掛圖做了註解,整理和翻譯了《四部醫典彩色掛圖》,後又主編25萬字的《藏醫曼唐大詳解藍琉璃之光》,對80幅掛圖(其中小圖5000多幅)做了全面詮釋。2006年,強巴老人雖然雙目失明,但還是以驚人的毅力重新整理並主編410萬字的《藏醫四部醫典八十幅曼唐釋難藍琉璃之光》,該書是目前詮釋《四部醫典》最有份量的著作。

“我付出的一切努力,就是想在有生之年把恩師欽饒諾布的功德傳承下去,爲後人留下一點財富。”在整理、翻譯過程中,強巴赤列針對《四部醫典》提出很多重要觀點。他認爲該書作者是公元8世紀西藏名醫雲登貢布,在總結藏族本土醫療經驗時廣泛借鑑了當時漢地、天竺和尼泊爾等地的醫學發展成果。從而推翻古印度傳本的錯誤觀點,把藏醫學理論形成與發展的歷史向前推進了800年,結束了歷史紛爭。

強巴赤列對天文歷算一直很感興趣,天文歷算和傳統藏醫藥密不可分,藏醫診療疾病的脈象變化、放血療法時間的選擇、服藥時辰、藥材的採集加工等,都需要天文歷算的幫助。強巴赤列做了大量調研,編寫《西藏天文歷算學簡史及氣象經驗》,將羅睢盤應用於日月食預報和天氣預報,提高了預報的準確性。直至今天,西藏氣象臺的天氣預報每天必與藏醫天文歷算的推算參照綜合補充,強巴赤列對此有很大貢獻。他主編的600萬字的《西藏天文歷算總彙》在國內外同領域尚屬首次,具有很高的學術價值。

強巴赤列認爲藏醫藥在今天面臨兩個挑戰:人才和科技。爲激勵廣大年輕人,他耗費 10年心血,查遍各地文獻,爲將近150名藏醫學家撰寫了通俗易懂的人物傳,希望藏族青年從祖先身上汲取力量。他不遺餘力地授課帶徒,承擔全國名老專家師承項目,帶碩士、博士研究生,抓緊一切機會傳授經驗,數百名藏醫藥人才在他的教導下得以成長。

1990年他擔任中國科協副主席,是中國科協第一位少數民族副主席。強巴赤列主持的藏藥治療萎縮胃炎、運用現代診斷和藏藥方法研究肝炎療法、藏藥紅景天茅膏菜衰老等多項研究,都取得了重要成果。他還先後赴尼泊爾、日本、美國、中國臺灣等講學,推動藏醫藏藥走出去。

醫經典中有句名言:“時常樂意爲衆生謀利益者是人之傑,恰似寶燈,不論油多油少燈芯粗細,無私照盡最後一絲光爲止。”帶徒、授課、著書,強巴赤列始終忙碌着,他就像名旗手,在近60年時間裏引領藏醫藥人員走過民主改革、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等各個歷史時期,把藏醫學帶到一個全新階段。

7 強巴赤列小傳

1929年,生於西藏拉薩八廓街北街32號。

1934~1942年,布達拉宮文化學校就讀。

1942~1953年,門孜康學習,攻讀博士。

1953~1961年,任區團委辦公室主任。

1961~1996年,西藏自治區藏醫院院長,之後任名譽院長。

1990~1995年,西藏自治區衛生廳副廳長,中國科協副主席。

第六、第七屆全國人大代表,第八屆全國政協委員。現任西藏中藏醫學會會長、西藏天文歷算學會會長、中國民族醫藥學會名譽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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